悔憶 5

隔天早上。

　　

　　「你要好好的在這邊長大，以後不要亂攻擊人類喔。」小傑叮嚀著小小的月獸。
　　
　　小月獸張著灰色的眼睛望著小傑，眼神是說不出的寂寞。
　　
　　「不要這樣看我嘛，」小傑皺起眉頭，「這樣我會很難過的。」
　　
　　
　　以前你也總是這樣，常常一個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遠方。問你在看什麼？你卻笑著攬過我的脖子，說：「在想等下要去哪裡玩阿！」
　　
　　一直都很想更了解你一點，你的過去、你的黑暗。但你總是笑著陪在我的身邊，彷彿將過去完全遺忘般的從不說出口。只有在以為我沒看到時，獨自一人的望著遠方、或望著我。
　　
　　
　　「媽媽不見了很難過對吧？」
　　
　　小月獸發出難過的嗚嗚聲。
　　
　　「我也有過同樣的經驗喔，真的是超生氣的！」
　　
　　「但是如果生氣過頭，會傷害什麼珍惜的東西也不好啊！就像在木頭上釘釘子，就算拔掉了也會留下痕跡一樣。」
　　
　　小月獸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爭著大眼睛，舔了舔昨天牠造成的傷口。
　　
　　「我就做過這種事，現在超後悔的！所以小月獸不要學我。」
　　
　　
　　凱特那麼強，他從來沒想過會有再也見不到面的一天。所以他驚訝、難過、憤怒通通都混在一起，憎恨著那個兇手，忽略其他的一切。
　　
　　但是會失去奇犽，他更是想都沒想過。
　　
　　張開眼就會看見，閉上眼前也會看見，像空氣那樣理所當然存在的你。
　　
　　竟然在某一天就那樣的消失了。
　　
　　
　　「以後會回來看你的，希望到時能帶著髮色和你相同的另一個人喔。」摸了摸小月獸的頭，小傑微笑著說。
　　
　　
　　離開森林後，小傑到旅館去找塔克。
　　
　　「因為那天快到了……所以我要先走了。抱歉，我會再跟你聯絡的。」小傑略帶歉意的低著頭。
　　
　　默默的看著小傑，塔克他知道，在一開始和他成為夥伴時，那開朗的笑容背後就藏著悲傷的故事。小傑沒說，他也沒問，他想只要一直是伙伴，總有那麼一天，小傑會告訴他的。就算沒告訴他，小傑的過去也不是他所能干涉的，每個人心中總是會藏著一些故事。
　　
　　所以塔克只是露出淡淡的微笑，說了再見。
　　
　　
　　
　　
　　＊ ＊ ＊ ＊
　　
　　
　　
　　
　　黑髮男孩、不，過了多年已經成長為少年了。十六、十七歲的黑髮少年，修長許多的手腳，臉上卻依然帶著稚氣的笑容。
　　
　　少年踏上鯨魚島的港口，深深吸了口這裡的空氣。
　　
　　「好懷念阿！」少年爬上一邊的小山坡，走向佇立在一旁的大樹，手指撫上粗糙的樹幹。
　　
　　「一點都沒變呢，一切都和那天一樣。」出神地俯視港口上來來往往的人潮，離別的場景、重逢的場景依然不斷的播放著。好像從來沒離開過似的，少年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
　　
　　好懷念阿……
　　
　　陽光的笑容黯淡了一點。
　　
　　靠著樹幹坐下，將雙手枕在腦後，少年閉起了雙眼。
　　
　　那時候……
　　
　　
　　
　　
　　
　　＊ ＊ ＊ ＊
　　
　　
　　
　　
　　
　　和米特阿姨說了再見後，和你一如往常的來到森林冒險。
　　
　　踩著從樹葉間灑下的細碎光影，我哼著歌漫無目的的走著。能感受到背後你的視線，我偷偷往後瞄了一眼，你正無奈的笑著看著我。踩在樹葉上卻完全沒聲音，有時真不知道你是真的存在嗎？雖然也是能聽到呼吸聲，但是不用眼睛確認就是不安心。
　　
　　在我偷瞄你的時候，你突然停下了腳步。
　　
　　「發生什麼事了嗎？」我也跟著停下。
　　
　　「小傑……」你向我往前走近了幾步，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看，熟悉的手貼上臉頰，溫軟的唇貼了上來。
　　
　　我睜大眼睛，愣住了。
　　
　　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感受到你的氣息。
　　
　　溫暖的鼻息拂過臉頰，你的臉、那張熟悉到不行天天都能見面的臉，就近在咫尺，細碎的光影在你的臉上跳躍，柔軟的白色頭髮搔著我的臉頰。
　　
　　我忍不住將眼睛閉上、屏住呼吸。
　　
　　和平常總是粗暴地欺負我的你不同，你小心翼翼的蜻蜓點水似的親我。感受你的嘴唇貼著、舌頭輕輕的舔著，和米特阿姨的晚安吻不一樣，胸口滿溢著什麼。
　　
　　時間彷彿暫停流動，心臟不知道為什麼快速的跳動著。
　　
　　你的手也忍住什麼似的，在微微的顫抖著。
　　
　　感覺過了好久以後，你的嘴唇離開了我的。
　　
　　腦袋還昏沉沉的，不知道該想些什麼，睜開眼睛，眼前盡是亮晃晃的一片，模糊中看見你在對我微笑，反射性的也對你笑了。
　　
　　你隨即用手刀擊中我的脖子。
　　
　　突如其來，所以我沒有防備，一陣暈眩，我倒了下去。
　　
　　只感覺到你接住我，將我抱起。
　　
　　「小傑，再見了。」
　　
　　意識還沒完全喪失，還聽的到你說的話。
　　
　　「不過也許再也見不到面了……」
　　
　　見不到面？為什麼？
　　
　　你輕輕的將我放下，讓我靠著樹幹。
　　
　　「要好好照顧自己喔，笨蛋小傑。」臨走之前還不忘惡作劇的彈了我的額頭。
　　
　　勉強稱開眼皮，看到你漸漸離去的背影。
　　
　　奇犽！你要去哪裡？
　　
　　想說的話說不出口，想追上你也沒有力氣，只能看著你離我越來越遠。
　　
　　然後是一片黑暗。
　　
　　
　　
　　
　　
　　＊ ＊ ＊ ＊
　　
　　
　　
　　
　　
　　醒來之後到處去找你，幾乎要把整個鯨魚島都翻遍了。後來一個漁夫大叔說你是和一個黑色長髮的人搭上一艘從沒見過的船走了。
　　
　　你爲什麼還要回到那個家？
　　
　　想再次去把你找回來，不過現在的我還沒有勇氣面對。
　　
　　
　　
　　那個吻的意義。
　　
　　
　　是從此不再見面？還是希望我能再去把你找回來？
　　裡面包含的感情……又是什麼？
　　
　　
　　不知不覺間過了五年，這五年來我鍛鍊自己，接了很多任務，跟很多人當過夥伴。
　　
　　可是只有你是不一樣的。
　　
　　第一次見到冷酷的你，是你奪去殺人魔心臟時那樣的笑，那時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也被你揪住了，讓我窒息，目光卻離不開；總是自傲的臭屁笑著的你，真是討厭，可是卻又覺得你很厲害，然後自己會想盡辦法更加努力的追趕上你；遇到麻煩時，總是阻止衝動行事的我，冷靜分析安全、形勢、利弊……之類的東西的你，讓人覺得真是可靠。雖然我好像還是沒照你的話做，但你卻總是無奈的一笑後，便陪我一起深入險境，像面對幻影旅團那時一樣；還有吃巧克力糖球時會幸福的瞇起眼睛的你，只有跟糖果扯上關係時，我才會想起你跟我是同年的孩子，那樣的單純可愛的笑……還有其他好多好多快樂的悲傷的生氣的難過的、珍貴的回憶。
　　
　　我的腦中有好多好多的你。好想再看到你各式各樣，吸引人的多變笑容。
　　
　　好想見你。
　　
　　如果能再見面的話想跟你說對不起。
　　
　　「真好阿，奇犽。可以這麼冷靜。」
　　
　　「因為跟你沒有關係。」
　　
　　那時我的心中被憎恨佔據，明明比任何人都還要知道你有多麼重視我，卻說出那種話。
　　
　　……也許就是知道，所以才把你當作憤怒的發洩口，說出那種傷人的話。
　　
　　我好後悔，太習慣有你的溫柔，你的存在，漸漸忘了這不是理所當然的，才會說出那種傷人的話。直到失去後的現在，才發現你已經佔了我心中非常重要、很大的一片位置。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不要生氣了，快點回來好不好？
　　
　　我好難過，你不見了就好像少了什麼東西……
　　
　　沒辦法笑的跟以前一樣開心了……
　　
　　
　　
　　大樹下，黑髮少年抱著曲起的膝蓋，把臉埋在裡面，啜泣著。
　　
　　
　　
　　
　　
　　
　　
　　—待續—
　　
　　
　　
　　
　　5／5小傑生日快樂！！！XD
　　不過這篇完全不是賀文就是了……
　　
　　小傑篇結束了！！！再來就是奇犽篇了~~七月才會再繼續，我要努力禁網路了……T^T
　　基本上這個設定是螞蟻篇完後，他們回到鯨魚島，然後奇犽離開了小傑。小傑說的傷人的話就是去找尼非彼多的時候，那句「因為跟你沒有關係！」阿阿阿~看到奇犽那麼難過的表情好心疼阿~嗚嗚嗚~我可憐的奇犽阿~（被揍　
　　還有塔克、月獸是亂掰的。

05/08 2011